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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章 想的挺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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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鞭子都到了手上,人也被綁了起來,要不就應景地抽兩鞭子?

思及此,沈琉璃利落地揚起鞭子,看起來似乎鉚足了勁兒,實際只輕輕地往傅之曜身上打了兩下,便丟了鞭子。

傅之曜眸色詫異。

今日何故只打了他兩鞭,而且力道之輕,無異於撓癢癢,他根本感覺不到任何痛感。

黑羽般的長睫輕輕垂下,籠罩著眸底一片陰翳。

沈琉璃看著傅之曜,擡高下巴,道:“傅之曜,從今天開始,你不必吃牢飯了。當然,這不是我的本意,而是你岳父大人的意思。”

說完,便不再看傅之曜,轉身便朝外面走去。

“大小姐,小的們呢?”

沈琉璃腳步一頓,回頭看向當初被扔到地牢陪打的三人,正一臉祈求地望著自己,她皺眉道:“你們也自由了。”

“謝大小姐!”三人痛哭流涕,終於不用再挨打了。

站在地牢外,迎著刺目的陽光,沈琉璃擡手撫了撫心口,並無任何發作的跡象。

回去的路上,正好碰見從書房出來的沈安,沈琉璃上前,笑瞇瞇道:

“大哥,去哪兒呀?”

沈安微笑地看著沈琉璃,道:“我去主院向母親請安,你可要隨我一道前去?”

“不去,我先前才同娘說了會兒話。”沈琉璃搖頭如撥浪,腦子裏還殘留著生孩子的陰影,她才不想被念叨傅之曜的事,轉身就走。

“琉璃。”

沈琉璃頓住腳步,扯出一抹燦笑:“嗯,大哥?有事?”

沈安望著她臉上的笑,道:“你喚我大哥,可是有事需要我這個大哥幫忙?”

沈琉璃一楞,旋即明了。

自己對沈安從未哥哥長哥哥短的,向來都是直呼其名,需要他幫她做事時,才會假模假樣地叫他一聲哥。

“你本來就是我大哥,我這樣叫你有何不對嗎?”沈琉璃無辜地炸了眨眼,似沒聽懂他的話中意,“而且,你現在記在我娘的名頭下,我們同父同母,你就是我親哥。”

沈琉璃心裏發虛,實則面上表現的理直氣壯。

沈安意味不明地看著她,似乎找到了沈琉璃小時候的影子,那個兩三歲圓滾滾的小豆丁總是跟在他屁/股後面打轉,咿呀學語,哥哥長哥哥短的喚不停,對他全是信任和依賴,不過眼前亭亭玉立的少女怕是早就忘了。

他笑了笑,想到小豆丁頭上可愛的揪揪,忍不住伸手寵溺地摸了摸沈琉璃的頭:“是,我就是你親哥。你的親哥哥最近得了張上好的皮子,正好與你做條圍裘,冬日戴著既暖和又美觀。”

沈琉璃本來不高興沈安亂摸她的發髻,可一聽到說送她皮子,眼睛陡然一亮,他送她好東西,就勉為其難讓他摸摸頭了。

她露齒一笑,眉眼彎彎:“如此,就多謝大哥了。”

這副小模樣越發像幼時軟糯可愛的小豆丁,沈安的心軟得一塌糊塗,忍不住又摸了兩把。

“琉璃,這是大哥提前送你的生辰之禮,今年可能沒法參加你的生辰宴了。”

這個褪去了幼時乖巧變得乖張的嫡妹雖不怎麽待見他,但沈安每年都會精心為她備下一份生辰禮物,雖然他送的東西大多都在角落裏吃灰,但只要想到那個可愛黏人的小奶娃,他一次都不曾落下過。

沈琉璃楞住:“大哥,你要出遠門嗎?”

沈安收回手,頷首道:“陵州原本的知府告老致仕了,我被朝廷派遣接替陵州知府之位,等調令下來,不日將去述職,山高水遠,今年年關也未必能回來。”

“陵州?”沈琉璃訝異,這不就是蕭景尚日後建立新朝的地方嗎?

她回想了一下,夢境中並沒有爹和大哥的預示,所以她並不知道他們的結局,只知道沈家女眷滯留上京城的時候,他們並不在京,而爹在軍中任要職肯定是在戰場上廝殺,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,這位大哥竟然提前南下去了陵州,完全就避過了國破的慘禍,命也太好了點吧。

夢境中的她仗著自己侯府嫡女的身份,只圖享樂貪玩,要不就是在傅之曜身上找樂子,要不就是在蕭景尚和趙降雪跟前找存在感,上京城也是一片繁榮盛世景象,她哪裏想得到蕭國竟會被滅,更遑論關心這些朝堂之上的事以及父兄的公務,這都不是她考慮的事兒。

她考慮的無外乎是蕭景尚被搶了,自己嫁了個一無是處的質子夫君。

看著沈琉璃失神,沈安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狐疑道:“怎麽了?”

沈琉璃斂去心神,激動地一把抱住沈安的胳膊:“大哥,大哥,聽說陵州山好水好人好地勢也好,易守難攻,我可不可以跟你一道去陵州?”

沈安低頭盯著胳膊上兩只白嫩的小手,皺眉:“你想去陵州?你一個人,還是帶上傅之曜?”

傅之曜身為質子,肯定無法離開上京城。

沈琉璃也想到這茬,頓時猶如被人當頭潑了一盆冷水,她既不能帶傅之曜離京,也不能將他單獨留在上京城,他人不在她跟前,夢中虐他的那些場景如何執行下去?就算她單獨跑去了陵州,等待她的命運便是心疾發作,疼到死。

不過她不能去,但祖父和娘可以啊。

上京城破之前,沈家女眷應是跟隨蕭景尚的隊伍南遷,結果不知是何原因仍留在了上京城,但以蕭景尚的人品來說,爹在前線為他守著陣地,他不可能棄沈家不顧。何況,祖父是三朝元老,為蕭國鞠躬盡瘁,又是趙降雪的外祖父,怎麽看他都沒理由放棄他們。

沈琉璃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,難道說她們被留下另有隱情?

就算蕭景尚討厭她的百般癡纏,但卻從未將對她的厭惡和不喜加諸到沈家人身上。

沈琉璃冷靜下來,道:“大哥,我聽說陵州地界有一個叫做明城的地方,那裏氣候適人,四季如春,最適合養病。而祖父這些年腿疾纏身,上京城的天氣濕冷刺骨,祖父的雙腿每到冬日便會疼得夜不能寐,正好大哥在陵州為官,所以,我覺得我們可以讓祖父去明城調養幾年,有大哥照料,祖父的病情定會好轉。”

只要說服祖父去明城,她自然有辦法讓娘也跟著一起去。

“好是好,只怕祖父不願意……”沈安面露難色。

誰都知道老侯爺偏疼的是沈琉璃和趙降雪,一個嫡孫女,一個嫡外孫女,哪怕他做的再好,哪怕日後繼承整座侯府的是他這個庶子,老侯爺對他也是不假辭色。

“這個好辦,包在我身上。”沈琉璃拍著胸/脯,保證道,“等大哥到了陵州將一切安頓下來,我再讓祖父過去。”

沈安:“只要祖父願意,我自然願意侍奉盡孝。”

依照老侯爺的性子肯定不願意遠離上京城,而去過被庶孫子照顧的生活,沈安並不認為沈琉璃能勸動老侯爺。

可看著喜笑顏開的沈琉璃,他點了點頭,不忍打破少女臉上難見的笑容。

不是那種刻薄的冷笑,而是明媚如陽光的笑,燦爛的緊。

意外搞定了祖父和娘親的去處,沈琉璃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,他們才是她最在意的人,只要他們安然無虞,她什麽都不怕。

至於沈茂,不需要她操心,將軍守國門,戰場才是他的歸宿。

何況,她雖只有這麽一個爹,但爹卻不是只有她一個孩子。

猶記得自己被傅之曜折磨的幾欲求死,她最希望的便是爹能猶如天降般將她救走,但終究只是希望罷了。聽到所有關於沈茂的消息都是從陳國宮人,或是從傅之曜嘴裏傳來,諸如什麽沈大將軍替蕭景尚收覆了幾座城池,或是丟失了哪些州郡,皆是些戰場上的得失。

有一次,她藏了支筷子,成功地刺傷了傅之曜。

結果,傅之曜盛怒之下便帶著她去了戰場,將她吊掛在兩軍對壘的城墻上,放話讓沈茂帶軍撤退五十裏,否則當場殺了她祭旗,但沈茂只說了一句:

“我的女兒早已死在上京城,眼前這位,是假冒的。”

而後,沈茂親自撘弓上弦,射殺她。

如果不是傅之曜反應快,她就要死在自己親爹手下了。

傅之曜附在她耳邊,逼迫著她看天際無數破空而來的箭矢,陰冷的聲音如跗骨蝕咀:“沈琉璃,你看,你同我一樣只是條可憐蟲,我被父親放棄,你也被你父親放棄了。不過,我比你好的是,我的父親至少沒對我趕盡殺絕,你的父親卻要親手殺了你。”

她哭著反駁他:“不是,不是這樣的,他只是沒認出是我,等他認出了我,就不會殺我了。”

“是嗎?可沈茂明知自己的夫人就在陳國,卻選擇裝聾作啞,也是因為他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就在陳國,只要知道了,就會殺到陳國救回去?”

傅之曜無情的嘲笑,戳破了自己心底最不願面對的殘酷真相。看著她痛苦到幾欲發瘋的模樣,他卻笑了,笑得無比暢快。

魔鬼的笑毫無體溫,只會讓人感到頭皮發麻和恐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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